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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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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阳旧事: 【睢阳旧事】

    作者:里见瞳


    2024年4月14日


    字数:8182


    【睢阳旧事】


    (这是基于传说而改编的,不喜勿喷)


    引子


    我望向他们放在我跟前的东西时眼泪已无法抑止.我知道这代表什么.终局不远了…


    (一)我仍记得我第一次邂逅张巡,我现在的丈夫。最新地址LTXSFb.coM『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那是一个美丽的夏日。


    帝都长安灞河河堤上的新柳轻拂人脸。


    在柳堤折柳赠予即将离别的友人是长久来的传统。


    『柳』与『留』同音;是希望对方留下来的意思。


    那天,我没有人送别,却会遇到一生中对我最重要的人。


    长安,大唐帝国的帝都,格局恢宏。


    全城似棋盆般分为左右两大部份。


    它是超过一百万人的居城。


    分别住在不同的坊。


    每一个坊都聚居了同一行业的人。


    我就住在烟花之地北里。


    不,我不是妓,但也相差不远了。


    我为高官们在筵席上载歌载舞。


    有时在主人命令下,也要在宴会后留下来过夜。


    没有权拒绝。


    那天,我却不是前赴任何宴会。


    我戴上了配有薄纱的阔边织笠,和我的侍女在灞桥上享受着骄阳和身在长安的幸福感。


    即使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舞姬,能居于长安也是一种福份吧。


    桥上人群摩肩接踵。


    除了送别的人,还有兜售货品的商贩,把诗用优美书法写在纸扇背面好去吸引年青仕女的读书人,或更重要的,是吸引到路过的朝廷高官;他们可能是下一次开科取士的主考官。


    诗作是想晋身为进士再授官必考的科目。


    如果一个人的诗得到大人物的青徕,平步青云就指日可待。


    既生为女人,又藉落教坊。


    我当然没有资格。


    但长安在那时倒十分宽容,不同阶层的人都可以随便在街上混杂遛跶。


    对我来自南方农村的侍女阿萍来说,这真是个花花世界。


    虽然我是她的主人,可是我待她如姊妹,而她亦对我忠心耿耿。


    我们就在桥上漫步中有说有笑。


    突然,人们都惊惶地跳到一旁。


    我听到急遽的马蹄声,一手抓着阿萍的手臂及时把她拉离路的中心。


    『是相国爷的队伍』有人窃窃道。


    相国,杨国忠,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杨玉环的兄长。


    他贪婪,无情。


    人们都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大唐在表面上仍如日中天。


    可是在街头巷尾和小酒馆中,已有不少人谈论因杨国忠扰乱朝纲而带来的隐患。


    其中一件事就是他为了避免武官出将入相分了他的权,就用胡人为节度使统率精兵。


    表面的理由是以胡制胡,其实是因为胡人不识字,即使建立殊勋也不可能和他争夺相位。


    当然,杨国忠并非这制度的始创者。


    这是他的前任留下来的。


    但杨国忠却把它推到极致。


    何况,前任的李林甫虽然阴险,却是极有才干的人胡人将领在他面前连大气也不敢透半个。


    杨不学无术,所有人都鄙视他。


    帝国远处已有隐隐闷雷。


    我们看着锦衣怒马的行列疾驰而过。


    正当我们要回到路上时,一个堕后的骑者突然冲了上来。


    而路的中心正有一个与母亲失散了的小女孩在放声大哭。


    人群大叫可是女孩却依然站在那儿。


    眼看就要被冲上来的马撞个正着。


    我已无暇多想是否会被马撞倒而奋身一扑把她推到路旁。


    我成功了;她回到母亲的怀中,可是我却置身于掀起的马蹄之下。


    我看着那双蹄向我头上踏下来的阴影只得闭目待死,就在这时,一只强壮的手把我拉了回来。


    那骑者骂了两句就走了。


    我张开了眼看到他。


    那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方正的面带着坚毅,而双眼更有慑人的威严。


    我们对视着,对周遭的骚动以及后来人们失去兴头散去都毫不在意。


    很久之后,我才发现他的手仍扶着我的腰,而我的内衣已被自己的汗水湿透。


    『谢谢官人救命之恩』我连忙向他行礼。


    他只点头后微微一笑就自行远去了我若有所失地走进熙来攘往的人群中,心想此生也许无缘再见了。


    我却是大错特错(二)在两晚之后,我又见到他了。


    应该说,我发现自己在一名高官的宴席上面对着他。


    原来他也是个官,虽然从他身处的席位可以断定他的官阶不算很高。


    我前来是表演剑舞的,用的是钝口的剑。


    没有人可以携带利器进来。


    我施出浑身解数,赢得满堂喝采。


    我刚要退下却听到有人大声在后面喝道:『你!过来!』我转身一看,脸上苍白起来。


    这是一个出了名无礼而脾气火爆的蛮族将领。


    我向他欠身行礼,想藉此脱身。


    可是他不肯罢休。


    『过来!你没有听见吗?』很明显他最少是半醉了。


    我知道如果我走过去会有什么难堪的事发生,也知道如果我拒绝,会有什么后果。


    宴会的主人,为了不和他生过节,没有意图插手为我解围。


    『你没有听到我叫你吗?你就是他们说的『小蝶』,对么?过来这里,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怎样把你从你的舞衣脱茧而出!』他的伙伴狂笑起来。


    我脸上一热,但我已决定不论代价如何,我都不会屈从。


    『官人,作为小小的蝴蝶,我不惯听狒狒的吼叫。『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我答道。全场一片死寂。那人站起来,双眼喷火似的向我走过来。『没有必要对这姑娘如此无礼。』在我背后响起了一把沉着的声音。


    我知道是他。


    那狒狒望向我身后,怒道:『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在下张巡,是个县令。』『哼,那就是无名小卒!你竟敢冲撞我?』『当然不会。大唐的县令绝对不会冲撞狒狒的。』所有人都大笑了。


    那狒狒知道他是被取笑的目标时,大叫一声,冲了过来。


    我不知道究竟是这人早已喝得很醉抑是张巡武功了得。


    转瞬之间,狒狒已四脚朝天躺在那儿。


    没有人看到张巡是如何出手的。


    『再次感谢官人相救。只是何又何必为我这身份低贱的舞女惹上麻烦?』他微微一笑,道:『我从来不怕麻烦。但我却替你担心。除非你马上离开长安,这狒狒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垂下头来:『我可以去哪里?』舞女收入菲薄,故乡更在千里之外。


    即使回去,父母早已双亡,也是无亲无故。


    『你可以跟我走。』我紧咬下唇。


    这似乎于礼不合……


    他却没理会这个,转身向主人道:『大人,可否把这姑娘赏给在下?』主人也爽快。


    『好的。我会替她赎身。小蝶,你自由了。』我向这恩人欠身答谢『大恩大德,小女子从今开始就是大人的舞姬。』『不,我不要你作为我的舞姬。我早已娶妻。如果姑娘不嫌弃,我就娶你为如夫人。』我点头。


    这对我来说已是十分难得的归宿。


    我知道他说『如夫人』是给我留颜面。


    我会成为他的妾,或其中一名妾。


    而对出身北里的我,这已是恩典。


    于是,在黎明时份,我们连同阿萍三人匆匆离开长安返回他管辖的真源县。


    (三)他在前往真源县途中的一客栈里和我有了第一次的鱼水之欢。


    我们没有关上窗子好让月色熘进来。


    他把我一把长长黑发放下,解了我喉间的蝴蝶结,再把我湖水绿色上衣褪了下来。


    他用手放在我乳白色胸抹上抚摸我细小但坚挺的乳房。


    我呻吟了,并低声啜泣。


    『我不是处子,』我向他坦白。


    『没有关系。在我第一次在桥上见你时,我已知道我们会在一起。』他在我耳畔轻声说。


    原来,他是记得我的。


    我让他把玩我的奶子一会,陶醉于他的爱语中。


    然后,我伸手向后解下我胸抹在后颈的结。


    丝质胸抹飘到地上。


    我在他眼底赤裸了。


    我战战惊惊,生怕我令他失望。


    我过虑了。


    他温柔地进入我身体,第一次从我前方进入,然后再一次从后方。


    我感到好像成了被他骑策的母马而满心喜悦。


    『我会教你骑马的,』他从后握着我的乳房时答应说。


    我闭上眼眸,知道我终于找到我的归宿。


    他对我很好。


    发·*·新·*·地·*·址


    他的妻子严厉,但处事公平。


    我小心翼翼的以妾侍之礼侍候她。


    日久,她就接受了我,待我如亲妹。


    阿萍作为我的侍女,亦自动成了他的财产。


    可是他不乘人之危。


    反而,是我劝服他把阿萍亦收为小妾。


    阿萍喜极而泣,对我就更忠心了。


    我们应可在他管辖的小县中过些平淡但开心的日子的:生儿育女,同谐白首,终老后与他同寝一穴。


    但命运却不如人愿……


    我入了他的门一年,安禄山在渔阳举起了反唐的旗帜。


    (四)安禄山是胡人将领,他身兼三个镇的节度使主要由蛮族士兵组成的军团战力强大……


    有传言说他看上了杨贵妃,虽然没有证实,却广泛流传。


    他与相国杨野忠是死敌。


    很多人都说是杨国忠迫反安禄山的。


    无论是否实情,大唐光辉日子一去不返。


    蛮族的军队排山倒海的攻过来,长久疏于战阵的大唐军却一败涂地。


    洛阳失陷了。


    安禄山自立为帝,号大燕。


    我丈夫马上纠集了一千人马勤王。


    『把我们的家族带去安全地方,』他嘱咐我……


    他知道我值得他信赖。


    在我们相处的一年中,他教会了我和萍骑马,射箭和其他武术。


    我学得比较快。


    阿萍起步时不太好,但后来也追上了。


    『不,我应该追随你左右。』我对要离开他身旁感到惴惴不安。


    『你应该听我说的,把我们的家族送到安全地方。敌人兵力强大,我军兵微将寡,这是以卵击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然如此,何必枉牺牲?』我央求他。


    『既生为大唐的人,就要义无反顾。虽然我知难幸免,但总有些事情我可以做的。我可以阻截他们,让勤王之师有时间集结。你得助我。我妻虽贤但这非她所能驾御的事。把他们送到安全之地,也许入四川吧。』我无法拒绝他。


    翌日清晨,他率领部下前往叛军必经之路上的一个小城布阵。


    我带他的家族向西逃,新中只觉得可能今生再见不到他。


    我们带着他妻子和其他族人的车队到达了一小镇。


    在那里我遇上了童年时的友伴,他当时正引领另一车队西行避难。


    『请你顾念往日,把他们一起带到安全地方。』『『什么?你不是一起来吗?』他问。


    『我应留在丈夫身边。』『太危险了,会被杀的啊。他』警告道。


    我点头:『我知道,我不怕。』『小蝶,你是个勇敢的女人。放新吧。我们把你家人好好安顿。』我知他是可靠的人,一定会为我完成这事。


    我与阿萍全速回头赶上张巡。


    我们知会身处险地,但绝不会离开他身旁。


    五天后我们到达了那小城并在城门关上之前进了去。


    在不远处叛军的蹄尘已经入目。


    『你怎么会回来了?』张巡问我,脸上尽是忧色。


    『不用担新,夫君。你的家人都已安全。我回来与你并肩作战。』『你这笨人。你可能丧命啊!』我点头,随即攒入他的怀抱。


    (五)虽然张巡是文官,他指挥士兵的才能却是令人意想不到。


    接着的两年,他一次又一次的把数倍于他兵力的叛军击败了。


    声名鹊起之后,投入他旗下的人也多起来了。


    阿萍和我也加入了战斗,城上城下张弓杀敌,照顾受伤的战士,又或以我们的身体慰藉疲惫的丈夫。


    长安沦陷了。


    皇帝和他宠爱的贵妃逃向四川,但在一处叫马嵬的地方因将士威胁哗变而不得已把杨氏赐死。


    贵妃的兄长杨国忠则被慎怒的士兵斩成肉酱。


    皇帝继续入川。


    可是他儿子已即位于灵武,改元至德。


    遥尊他父亲为太上皇。


    在东方,朝廷的兵一败再败。


    张巡的部众已有数千人,是少数能打胜仗的军队。


    在至德二年,张巡被命进驻雍丘。


    雍丘与附近的睢阳是兵家必争之地。


    东南兵源和物资都经这儿运来的。


    如此两地失陷,朝廷将无兵可招,无赋可用,战争态势将不可收拾。


    张巡明白雍丘的重要。


    叛军亦知道这道理。


    叛军派十万人进围雍丘。


    在城内,张巡的数千兵奋力抵抗。


    这将是生死一战。


    只有一方能存活。


    (六)虽然以寡敌众,张巡却屡屡出制胜,并在无数次夜袭中斩杀敌人将领。


    阿萍和我亦随军出击,以我们的箭结束了不少蛮族士兵的性命。


    当箭矢将尽,我就献计彷效三国中孔明借箭的故事在夜间把稻草人吊下城墙。


    敌人乱箭射来,正好被我们收集起来使用。


    后来,他们发觉是稻草人,就不再放箭了,这时,我们吊下真的死士,趁敌不备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才回防。


    但兵凶战危,将士牺牲难免。


    阿萍倒下了。


    那天晚上,我们乘雾出击。


    因为兵力已捉襟见肘,所有能拿起兵器的人都用上了。


    阿萍和我穿上了简单的护熊甲和骑裤,另外是弓和装满利箭的箭囊。


    如果发生短兵相接,我们就用长剑和匕首。


    开始时一切顺行。


    我们出不意,把他们赶出了阵地,于是我们就放火焚毁他们的辎重。


    张巡亲手斩杀对方三名战将阿萍和我各射杀了二人。


    我们正想鸣金收收兵时却有一阵强风吹来把雾吹散了。


    敌人的重骑兵在我们右方先了。


    『跑回城门!』张巡发先形势不利,马上下令。


    我掉转马头加鞭奔回。


    突然,我左方有一尖叫,我转头一看,看到阿萍被敌将一戟砍在熊脯上。


    她双手向上一扬中滚下了马背。


    『阿萍!』我正要回马去救,但张巡把我的马缰拉着。


    『不!不可以!你救不了她!』他吼叫。


    我知他是对的。


    但我又怎能抛弃阿萍?『让我试试吧。』我求他。


    『不可以!服从我,我是他的夫君!』我感到泪水淌下。


    我服从了他,但在回城时引弓一发把伤了阿萍的人射了下马。


    但这阿萍没有因此而脱险。


    越来越多的敌人涌向她仰卧处。


    我进了城,飞步走上城堞间望去。


    在一箭之外。


    阿萍被迫跪下来被敌人把她身上的衣甲逐一剥下。


    最后她的粉红熊抹亦被扯下了。


    我们看到她那被长戟砍出一道血痕的乳房。


    她的头盔被摘下了,长发披身,以四肢撑地,被敌人轮奸。


    『萍!』我号哭了。


    他们一个一个的用她的身体。


    『看看我如何死法!』她高声嚷着,把长发甩到熊前试图遮掩她被污辱的身体。


    长戟斩下,她就身首异处了裸尸向前仆倒,断颈处血涌如潮。


    他们让她就躺在那里,人头却被插在一长矛之端示众。


    『她很勇敢。』在我把头埋入他熊膛时张巡对我说。


    那一夜,当所有人入睡后,我丈夫就在箭楼上要了我。


    当他解下系着我熊甲的皮索时我的身仍在抖颤。


    我的骑服被滑下,熊抹被移去。


    他进入我的身体时我弓身迎他入内。


    穹苍繁星无数…他再深入时我发出了哀鸣,企图以这赶走我的幽伤。


    我把双手搂着他,向后拗腰好让他吻我的乳头。


    我闭上了眼,却无法遏止满脸泪水。


    『萍』我轻唤着。


    过往的美好时光如梦…然后,我亢奋了;喜悦之泪淌下。


    我知道阿萍之灵正望着我们。


    她已得到了安息。


    (七)叛军奢言三日破城……


    他们错了。


    我们守了九个月。


    这期间,间中有增援的士兵到来,但人数少得可怜。


    我们最高兵力不过万,而不少没有作战经验的新兵甫上战场就阵亡了。


    男男女女都加入了战斗,战死方休。


    但有一件事使我们忧心如焚:军粮!我们很多时是饿着肚子作战的。


    这城根本没有准备长久被围。


    不久粮食已耗尽。


    我们偷袭敌人把一些牛只赶回来。


    但杯水车薪,无济于大局。


    除了士兵,还有不少是自愿入城和我们一起的老弱。


    朝廷援兵却只闻楼梯响;有些援兵是出发了却在半途被打得七零八落;而有些拥军权的大员却按兵不动。


    张巡派出他亲信南霁云突围赴临淮向贺兰进明求救。


    贺兰敬重南霁云,可是拒不发兵。


    霁云愤而自断一指,拒留下效命独自返回。


    这时,我们已转驻睢阳,与许远大人合一处。


    即使如此,兵却只剩下不到三千了。


    敌兵增兵至十三万。


    我们还要与饥饿作战:首先是捕雀鸟。


    不久,雀鸟不再飞来了。


    于是我们捕鼠,屠狗…但很快这些已很难找到了。


    终于到了一天,我们杀马。


    我们需要马才能出击,但因为没有草秣,马已瘦得不能再跑了。


    他们把我的爱驹牵走。


    回来时,他们把碟放下。


    我望向他们放在我跟前的东西时眼泪已无法抑止。


    我知道这代表什么。


    终局不远了…马,也很快吃完了。


    围仍未解。


    士兵已饿得没法步上城墙作战了,或因反应变慢更容易成为活靶子。


    可以作战的男女已仅剩下数百人。


    我们都知必死:不是战死,就是饿死。


    『皇上是否忘了我们?为什么没有援军?』幸存者开始不满。


    气氛硼得紧紧的。


    我们从一些人看到了不信任的眼。


    『我们非制止这个不可!』我对丈夫说。


    『我知道。他们需要食物,而我们已没有粮食。』他眉心深锁。


    他比一年前消瘦了很多。


    饥饿不饶人。


    作为将军,他的配粮却多让给我吃了。


    『我们是否一定要在此死守直至最后一兵一卒?』我问。


    『是!即使能多守数天也可能是成败关键。如此城被贼破,东南将不保。到时,死者盈沟而王师难以恢复。』我垂下头。


    我的心正狂跳。


    我知道我即将提出的是可怕的事。


    但再无他法。


    绝不能降。


    我们决不成为叛贼。


    『夫君,仍有一种军粮。』我说。


    他不解地望向我。


    我以震抖的唇向他说出我的想法。


    (八)我被带到城门前的空地。


    在这里,南将军已把所有可以步行的人集中。


    在他们的脸上都呈现饥饿之色。


    除非有粮,否则,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弟兄们!』我的丈夫开始了。


    『我也知大家已尽力杀敌。十个月来我军以少敌多,以血肉保此城,使贼兵不得攻入东南富庶之地。各位已足名留青』史。


    他透了一口气再继续。


    『我也知三军首重粮秣。饿兵不能久守。今日,我就让你们决择:是不惜代价而守?抑是放弃抵抗?』众人异口同声喊道:『我们守下去!』张巡点头,道:『我早知大家都是忠勇之士。『他把手按在我的右肩上。『我的小蝶有一供粮之法。』众人的目光都亮起来。


    『粮』在他们耳中比『金』更宝贵。


    『哪里?哪里有粮?』『在这里。』我丈夫把我的衣服扯了下来。


    我以瘦得不似样的身体裸站在众人前。


    他们马上明白了。


    『不!不可以!』有些人在哭了。


    『可以的,』我说。


    『如这城陷敌,我也不能活下去。不,我不会让他们对我作出对阿萍所作的事。这肉体本无用处。今天它可用得其所。我不伤悲。我是自愿的。只要你们能战下去,哪怕只是再守数天,我愿已足。接受我,让我成为你们一部份面对敌人!』他们都哭了。


    他们想拒绝,但我知道,饥饿会终令他们难以坚持。


    『动手吧,夫君。』我转向我的丈夫。


    『我不后悔。你令我这卑微的舞姬能杀身成仁,对我是太好的事了。』张巡饮泣,他的手在震抖。


    最后,他不忍再看转过身去。


    我叹了口气。


    要他动手,是太难为他了。


    『南将军,请你动手。』南挺起了腰,向我颔首致意。


    我从丈夫放在我肩上的手抽身出来走向年青将军的前面。


    『不要用我的首级。其他的,全拿去。』他点头,拔出长剑。


    我跪下来,最后一次望向张巡,然后闭上眼睛把颈伸出。


    (后记)小蝶没受多大痛楚。


    南霁云一剑就斩下她的头。


    她的四肢被斩断,胴体被分开。


    内脏被清理后再切成小块放入窝中。


    内脏后来也被吃掉了。


    只有那仍带着安祥的头颅被送回她丈夫手中。


    张巡把它抱入怀中,终夜哀鸣。


    她不是当天唯一牺牲的。


    在听到将军的爱妾以肉飨军后,藏匿的老人都走出来,差不多四百多人列成长队引颈就戮。


    那天男人们都吃得饱饱的。


    只有男人,因为所有女人不是战死,就是已饿死了。


    吃完了这一顿,守军又支撑了一个月。


    当城最后失陷,所有士兵都英勇战死,无一人生还。


    张巡和南霁云战到最后,因力尽而被俘。


    他们坚拒投降,最后被斩首。


    三天后,朝廷援军终于到来把贼兵杀散。


    按兵不动的节度使们不是被降职,就是被处决。


    大唐东南江山因睢阳而幸存。


    大唐无法再恢复从前的荣光,但却又残存了百多年。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因为睢阳一战才能如此。


    在中国有不少供奉张巡和他的战友的庙;遗憾的是以身体飨军的女子没留下名字,而只在戏曲与传中看到她的身影。


    『小蝶』是我为她创造的名字。


    睢阳之战,还有一个英雄许远,在这故事中,为求精简,从略…(睢阳旧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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